李仙蕙知道,她的爱恋,也许是今生唯一的爱恋,就这样烟消云散,有始无终。一支箭一样,嗖一声飞过去,连影子都没看清。这是她自己做的决定,因为她是个懂事的孩子。她从小就懂事。
她以为这样就无事了,以为从此再也不会有事了,她可以真正麻木地活着,和千千万万的女子一样。
万万不曾想到,变故来的这样快。
张氏兄弟不知哪来的消息,说魏王武延基与邵王李重润宴饮作乐,筵席之间把酒言欢,议论着谈到朝政。他们说,两位男宠无才无德,靠着那样不齿的才能上位,作威作福,弄得百姓怨声载道。不仅如此,陛下少来上朝,朝政都把持在二张手里,是国家社稷的灾难。
两个小伙子正受宠,在心高气傲盛气凌人的时候,哪里禁得住这样指鼻子的痛骂。二人商议一番,言语间谈起家仆曾诉苦,说魏王妃目中无人,不把张府放在眼里。那时张府丢了珠宝,没抓着贼,本要治家奴的罪。那人辩解说,并非追逃不利,是永泰郡主蛮不讲理,依仗大婚的借口,非拦着不让过去。兄弟俩盘算一番,说这王妃必定也不是好人,要跟他们作对的。反正告了魏王,不如一起带上。也许魏王就是王妃教唆的。
议毕以后,俩人来到陛下床前,撒娇般地要武曌为他们做主。
武曌当即发怒:“他们哪里是说你们的过错,分明是针对朕!李显这个白眼狼,忘恩负义,太子刚立了没几年,反过来孩子都会嚼舌根对付朕了!”
随即传令,召太子觐见。
李显一来,武曌拄着拐杖,劈头盖脸将他骂了一顿。说什么现在天下还是朕的,不要玩什么小把戏,朕活一天你就消停一天。说什么张家兄弟的权力是朕给的,谁反对他们就是轻视朕。说什么看看你儿子女儿和女婿干的好事,背地里议论祖母、议论帝王,议论的还是朕的私事。
最后来了一句:怎么处置,你自己看着办吧。
说完挥袖离去,留李显在大殿中央瑟瑟发抖。二张挑衅似的看他一眼,他低下头,气都不敢出。他在女皇这里栽过跟头,房州的十五年,每一天都是噩梦。每天的每个时辰,他都担心明天是不是就没命了。那时他夜里时常噩梦,梦见一纸诏书从洛阳发出,母亲要他的头。那时候母亲还在笑着,儿子不会来抢她的皇位了,天下人不会想什么复立庐陵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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