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婉儿她大概现在还不知道,自己为何生来就在掖庭宫里。她不恨天后,反而倾慕有加。每每提起,都是毕恭毕敬,甚至憧憬以后待在天后身边,做一个宫女,为她端茶倒水篦头也好。”
“果真如此?婉儿她,当真不知?”
“我从未和她提起。有些事,不知道对她更好。”
那女子哑然失笑。
“婉儿前几日还说,天后果然不凡,建言十二事施政手段高明。”郑氏说着,不知该笑该哭,留下一个难堪的表情,“这样也好,即便知道了身世,徒增烦恼而已。她从心底崇敬天后,无可指摘,不同我那般,爱也不是恨也不是。至于报仇雪恨,我没那胆魄,也从未想过如此。更何况公主甚是无辜,牵扯进来,与妄加罪名、陷害忠良何异。阁下放心,今日之事,我权当没有听过,权当没有来过。请阁下不要再说‘报仇雪恨’之类的妄语。”
女子看着郑氏,觉得她好像忽然变了个人似的。儿时见她的时候,这女人就是个遇事便下跪求饶的弱女子,她还觉得怪异。这样的女人,怎么会教出婉儿那样的孩子。如今却明白了,郑氏骨子里还是那个端庄娴雅的大家闺秀,只是入了掖庭,不得不磨平棱角。她如今说话的模样,浑然天成的气度,倒叫人想起那些不苟言笑的命妇。这番样子,也只有在不经意间,才会露出马脚。
女子微微点头,半日没有说话。终于开口时,说得一句:“我叫那些女官给你安排个清闲些的活计。”过一会儿,又说:“您年纪也不轻了,受不得那些苦。若是有女官给你难堪,你来告诉我,我定不饶她。”
“阁下是——”郑氏问道。
“到东苑太平观,便可找到我。”女子说着,起身告辞离开。
太平观?郑氏念着,太平观?她看着女子的背影身姿,回忆她的脸庞,那一瞬间,郑氏忽然想起,几年以前,似乎见过这个女子。
这是——太平公主。
[r1]炸元宵,饺子和麦芽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