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己又是一个孝顺的女儿,为家庭为母亲而牺牲,这是非常合情合理的事。
“以我这么一个女孩子来说,”她幽怨地说着,“舞女该算是赚钱最多的职业了。”
“伯母的病,”章敬康抬起脸来关怀地问,“最近是不是已经好了?”
“她在家里休养,照旧打针吃药。”李幼文回答得很快,她心里轻松了许多,因为,看样子,章敬康已经接受了她谎言的一大半,这样,使她逃过了对于目前处境无法解释的难关。至于她为什么沦为货腰女郎,那也就不必再解释了。
“我真是抱歉极了,”他面有愧色地苦笑说,“你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,我不但不能帮忙,而且我还误会了你不得已而下海伴舞的苦衷。”
李幼文凄迷地一笑。章敬康的诚恳和真挚,以及对于她自己和她母亲的关切,固然令她深为感动,但是迫于情势,她不能不向他撒这个善意的谎。她已沉溺,不能连累纯洁善良的章敬康。这间休息室里灯光明亮,然而四壁黯黯寂寂,阴影四布。章敬康不知道自己所面临的危险,她却晓得她必须用快刀斩乱麻的手段,赶紧切断这一段情丝。她反复地在内心呢喃唠叨:“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好,为了他好。”
章敬康低首无语,两个人保持了好一阵子缄默。李幼文懂得缄默越久,对她越加有利。
他刚要扬起脸来想问什么,李幼文又先发制人地把他拦住,岔开了话题。她带笑地凝望着他问:“分别一年半了,说说你的事情吧,怎么样,预备军官训练受完了没有?”
他声音闷闷地回答:“受完了。”
李幼文忽然挑起了一丝希望,她紧接着问他:“你现在是不是在准备出国?”
“出国?”章敬康黯然地笑道,“为什么每一个大学毕业生都要出国呢,在台湾不是有更多的工作需要我们做?”
她嫣然地笑着,望着他那套人造纤维的蹩脚西服问:“那么,你现在是在做事了?”
章敬康脸上莫名其妙地一红,他吞吞吐吐地说:“我——我是在做一个小职员。而这,还是由于我哥哥的力量才能找到的。”
李幼文想使空气轻松一点,她眉挑目动地向章敬康开玩笑:“小到什么程度?”
“仅仅比工友高了一两级,”他自嘲地笑笑,“换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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