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他的眼。
夜风乍起,冲开帘子闯入营帐,掠得桌上烛火猛然一摇。殷十三看见步生娇突然死死揪紧了身下的床单,像是在隐忍克制着顷刻翻涌而起的滔天杀意。
她攥得很紧,像是发了狠一般,眼见掌心便要渗出血来,殷十三连忙去掰她的手指,“步月,步月,醒醒……”
步生娇却没有醒,像是陷进了记忆最深处的角落里,外界的声音传不进去,她自己也出不来。
忽有一双手抚上她的脸颊,暖得像那冬日厨房里的炭火,掌心和指腹长有微薄的茧,刮擦在她脸上的皮肤,微痒。
记忆里,娘亲的那双手便是这般触感。
殷十三正抚着步生娇的侧脸低低安抚,她忽然翻了个身,捉住他的手掌将他拉到床上,偎进他的怀里。
这怀抱也很暖,像那悬挂在太阳边上的云彩,又柔又软,透着令人安心的力量,每当娘亲这般抱着她,她便觉得开心,就像现在一样。
所以这人果然是娘亲没错。
于是步生娇越发紧的抱住殷十三,将自己的整个脑袋都埋进他的胸口。
殷十三虽然很高兴她这般亲近自己,却又担心她一不小心把自己给闷死,他稍稍后退几分调整了一下姿势,动作间,步生娇皱起眉心紧紧揪着他的衣服有些抗拒,像是在害怕他的远去。
殷十三揽着她与自己靠近了些,又伸手在她的肩背上一下一下轻而缓的拍着。这个动作还是他某次无意撞见他家主子哄着主子夫人睡觉时,跟他那位主子学来的。
据说这个动作的杀伤力极大,可以驱散烦恼,安抚暴躁,赶走不开心。
步生娇果然渐渐舒展了眉头平静下来——小的时候,娘亲也总是这般哄着她入眠。
殷十三侧卧在她身前,压迫到肩膀贯穿的伤口,没过多久这伤口便又渗出血来。丝丝铁锈般血腥的气味飘入步生娇的鼻子里,她那紧闭的眼角忽然落下一颗泪来。
血,遍地满墙的血,敌军的血,娘亲的血,全都沾在她的手心上。
那一年她五岁。
中原各国战乱不断,今日你打赢了我,明日又有旁人来乱了你的国。
国之角逐,赢,百姓苦;输,百姓苦。
那一日敌军攻破了镇子,打砸抢烧自不必说,虽不是屠城,却还不如屠城。
寻常百姓被打家劫舍,丢了钱财,从此流落荒野生死无依,真的活不下去了大不了一死了之。
青楼里的姑娘们却连死也做不到。
若是有些名气的花魁倒还稍好一些,被掳去献给有品级的将领后,只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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