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这温文俊秀的三哥哥待我极好。
尤记得母亲出宫后,太史令又向我大哥永兴帝萧宝隽进言,说我行为放纵,与当日妖孽之兆相符,建议将我也送入上清寺中修身养xing。我恰在殿外听到,当即抓起弹弓,两颗石子把那太史令打得满脸是血满地找牙。待他离宫后,我又叫人把他抓起来bào打了一顿,终于惹怒了我那皇帝大哥,叫人将我捆了,要重重责罚我。
萧宝溶听说,来不及换衣裳就冲进宫里来,连抢带抱从内侍鞭下把我带走,才去向皇兄谢罪。后来带我回惠王府时,因为我被打了两鞭子,他几乎一路都将我抱在怀里,藏在他雪白的裘衣下。
他的面色,当时也和雪一样白,眼睛里水蒙蒙的,却不曾怪责我一句。我便知这世上,最疼我的便是我这三哥了,从此更懒得回皇宫居住了。
柳荫浓,芳糙笑花轻(二)
他虽叫我收敛,可我知便是我闯了再大的祸事出来,他必定也会护着我。
但后来有一天,他终于也和我说:阿墨,从今后少在王府里走动,若是出府,多带几个侍从在身边。
我惊讶:为什么?还怕天子脚下,宁都城中,有人敢伤我文墨公主半根头发么?
萧宝溶难得露出了烦恼之色,他苦笑道:天子脚下若是青州的兵马守不住,让魏军冲入广陵,挥师渡江,便指日可待了。我们这天子脚下,只怕只怕全要沦丧在北朝拓跋氏的铁蹄下了!
我一惊。
纵然我不理国事,也知晓如今南北割据,诸侯混战。
南方还好些,自从我祖父高帝受了宋帝禅位,建了大齐国,这数十年来,总算风调雨顺,国泰民安;而北方最广袤的中原地区,烽烟迭起近百年,直到这二十多年,由自关东崛起的鲜卑族拓跋氏建立的魏国日益壮大,逐渐吞并北方诸胡所建各国,并有南犯之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