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是君修。
一直等到了夜里,夜幕一层又一层地落下来,与皇宫比起来,这里的空气总显得要清冷许多,千锦不自觉打了个寒战,却听门口一声音道:“冷么?”
是君修!真的是他!
他已换下了大红喜袍,面上那些极力欢喜的神色早已荡然无存。
他关了门,又越过千锦去关了窗,这才回来到她身边。
她刚想说话,他突然抱住她,把头搁在我肩上,像是极疲累的样子。
他说:“我不过想好好见你一面,却要如此大费周章!”话里有些无奈,有些怨怼,有些愤恨。
她不知该说什么,只能伸手环住他的腰身。
很长的时间,他们都没有说话,恍惚间像是回到了他还在宫中的时光。那时千锦每天翻墙越院地去找他,从未清楚且真切地看过他的脸孔,可那时总归是自在的,没有人会要监视一个浣衣局的小丫头,也不会有人无时不刻地盯着一个几乎被废掉的皇子。
后来终于在白日里见了,可几次他都需寻了理由责难她,他们才能不被人怀疑地说几句话。
他们之间总隔着一些东西,从前是夜色和烛光,后来是即便近在眼前,也要远在天涯的距离。
许久,千锦终于还是打破了沉默,用极细的声音问道:“你做这么多,就是为了见我么?”
他“嗯”了一声,用下巴在她肩头蹭了蹭。
她有些痒,下意识想要推开他,可他圈着她的手却更紧了。
以前无论皇上和方凌雪怎么对他,他都从不会说难过,可这次,他说了。
他说他带着人冲进包围圈时就做好了会被问责的准备,可他没想到,不过区区几千人而已,又是远在边关,皇上竟会那么地忌惮,一得到消息便连下四道急诏!即便接着圣旨,他心里也还存着些侥幸,觉得毕竟他们还是父子,皇上终归要念些亲情,可那天皇上把他召进宫中,下的却是一道诛杀令。
他一向算得精细,进宫前便做好了各种准备,却独独漏了这一种。
倘若那天不是聂勇及时赶到,他的命早就没了。
从御书房出来的那一刻,他的心里只剩下满满的绝望和荒凉。
所有人都跟他说,皇家从无父子,他不信,可那一刻,他信了。
第二天又见到千锦与君流那样亲昵地在一起,虽然心里清楚她是被逼无奈,却还是免不了会难过。
那种感觉就像,之前以为自己拥有的东西,却一件一件地全部被人拿走了,拿走前还要在他身上狠狠地割上一刀。
他想什么都不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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