兴趣的课程逃了许多。
梁州团结大学的通才教育课程多,我来后第一学期选了蔡嘉言先生的政治学。蔡先生竟拿着别人的讲义照本宣科,叫学生记笔记读熟练以应付考试,我因此常常逃课以致期末不及格。蔡嘉言先生在全校政治大会上不具名批评我,这令我甚至萌生了退学回家的念头,然而退学又着实没兴趣结婚,我这时期感到百无聊赖、茫然得很。
到梁州团结大学的第二个春天,我和同学们租自行车到郊外骑行,正遇见易先生一家也在骑游。以前听说他们一家常常骑游野餐,这次是我第一次亲身遇到。
我骑累了停在公路边休息,见路旁的树上已靠着两辆自行车。雪亮的晨阳照着路边金黄的油菜田,花田与公路中间的青金色田埂上,偎依着一对动人的俪影。身材纤美的女子,伸着手似乎在捧着阳光,冲身边男子笑盈盈地说着什么。我忍不住拿出相机冲他们拍了一张。
照相的声音扰了他们宁馨的独处,易先生跟他的丈夫回头看见我了,我窘迫地骑上车子落荒而逃。料不到后面的骑行遭遇了大雨,从城中出来的郊游者都到海潮寺上避雨。我们这些人午饭也在海潮寺吃,易先生一家人自然也不例外。
午饭后,易先生独自站在海潮阁观雨,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跟她致歉,易先生宽容地说一句“不必”,不过照片洗出来要给他们一份。
我跟易先生并立在海潮阁的廊上,听了仿似海潮阵阵轰鸣的落雨声。良久,易先生忽然扭头看向我,说去年就发现我眼中充满阴霾。我跟易先生说我确实很不快乐,我无法摆脱亲人逝世的痛苦和绝望,想努力振作可总觉得了无生气。
易先生这时的神情很是空灵,说她幼时在乡下常爱倚窗听雨,也许是雨声合于诗文意境、谐于音乐韵律,总之,这种静美空灵的声音对神经好。她告诉我若暂时无法改变心境,不妨试着去做一些对神经好的事,想不通的事理情理暂时不要想。易先生跟我说了没有多久,她丈夫陆先生把她叫走了,他是担心她在潮气中待久了会着凉。
这次骑行偶遇易先生后,我回去翻出了《易氏留美文集》,看易先生留美时写的《以空无之用养我精神》,看第一遍只于心间默读,第二遍时张开嘴轻声地朗读,第三遍果有一点拨云见雾之感……
不久后,易先生在全校演讲心理卫生主题,评论不少学生因沉溺于负面情绪,已经有妨害精神健康之嫌,她言“生活满意的秘诀,不是把现实拔高到需求的水平,而是尽量把需求贴合到现实的水平”。她告诉学生们,乱世生活有一项必须的能力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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