树立的房梁成为暗影,里面透亮的灯光黄色的,有一道人影依稀。仿似剥开红橘子的柔黄内皮,却是一场摇曳动荡的皮影戏。那深棕色的人影一会儿走到这一端,一会儿转至另一头,似乎不单单一个人、说着话,似乎又只是兀自忙着,不理风景,不被外面的大世界打扰。
他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呢。
李周曼不知看了多久,也不觉闷,真把那当成一场遥远的皮影戏。有小世界的人多么幸福呀,李周曼确信这是对的,因为不久之前,她的小世界丢了。她的世界轰塌了。
天色已经完全黑了,而天边仍可见几缕粘稠的乌云,摆不开、落不去。夜风与水带来丝丝凉意,天公一笔勾去酷暑之燥,李周曼倦意毫无。
“请问,这里可以坐吗?”一道不难听的年轻男声传入她耳,全无特别之处。
李周曼回神,道:“可以。”
她抬头看了一眼,一瞥记住个大概。黑色的头发竖立,最普通的发型,微长、整齐。银色架脚的无框眼镜,像夜色一样的蓝黑衬衫,别无花式。最末一样让李周曼轻而无声的笑了,不多喜欢,而玩笑的想象到这样的装扮,若落水了,难救得很。
对方恰看见她笑的自然,稍纵即逝,不解其中意,只当性情流露罢了。而陈放想错了,李周曼不是什么风情的人,她更是沉默寡言、不言不恼、干巴巴木讷讷的一个女人。
陈方心里只觉得这女人——或许称为女孩更合适——笑得好看,声音好听,没有多想,他开口就说:“你来这里多久了?”
李周曼有一点意外,话无意中透露了对面那人是本地人,语气,态度,十有八九。
她心思微转,本地人在暴雨初落幕,买票坐进江南贡院的藤椅上,有点不寻常,她已在暗地里猜测了原因,无果,作罢。对面那人却又言语:“你是来南京玩吗?”
这一句声调友善柔和,倒与这两日滞留南京听见的话语相似,李周曼说话声音也柔,语气总客气,“是啊。”
陈放点了点头,眉梢仍是放松舒展的,大约被夜风染了惬意,之后只静静坐着,同样的看夜景,不再说话。
陈放觉得,对面的人有一点点与众不同,全无了解,却有一点似曾相识,只一点点。
恰似,伤心桥下春波绿,曾是惊鸿照影来。
半晌无话,对岸的歌声原不知名,突兀的听了。李周曼寻声断处望去。却是那游龙方向。一只三面敞开,方形凉亭式的画舫已停泊于龙前,画舫静悄悄地亮着灯,不见有人,李周曼正疑惑,只听熟悉的旋律于河上起,音阶由低向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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