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刻其实并没有多久。沉睡者哪里感受得到痛苦?”
“睡着的家伙也不一定就过得轻松,他很有可能,在做噩梦。”
“梦是混沌,在混沌中,再尖锐的痛苦,也显得温温吞吞,不难忍受。”
“是吗?那么,若有一日我陷入长梦中去,但愿谁也别来叫醒我。”
“长梦又有何趣味,我此次前来,就不打算回吴越了,你随我走,我会为你找许多乐子。”
“我对你全无用处,何必想着将我拐走。”
“每过一些年,除了受苦,我也为自己挑选不同的伴侣,权力,钱财,诗书,猫狗,花草,这些东西都能跟人作伴。可真正能让人不寂寞的,还是另一个人。”
“人很多,为什么非得是我。”
“对我而言,遇到故友,远比结交新人更好。”
我也爱故人,也以为随朔然先生走是件很好的事,一个永远不会死去的朋友,多么好。可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说:“朔然先生,跟着你,虽然快乐,可我自己该走的路就走不完了。”
“朔然,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名字了。我如今叫吴十三,是从吴越来的制弦师。”
“原来就是你,你不是水土不服,病了吗?”
“那只是个借口,我想先看看梁都的风物再开始做正事。”
“那你看够了吗?”
“看够了。”
我便让他开始做正事,将事情的原委说出来,给他看古琴的弦。
“幸亏是遇上了我,不然你找一百个制弦师也是白费功夫。这弦是由古蜀国一种乌蚕吐出的蚕丝所制。这种蚕丝通常被纺成丝线,织成绸布,做成大敛之服。因其千年不腐,又毒性极强,使蚁虫难近。早如同汉王朝的金缕玉衣、银缕玉衣一般,只有王族才能使用。因这丝的毒性,纺线时要死一个人,织布时要死一个人,裁衣时又要死一个人,这三人就是死在死者之前的殉葬者。制成活人用的琴弦,亏他们想得出来。你应该好好照一下镜子,看看自己的脸色。再用那把琴弹几次曲子,你也要死了。”
他这般说着,自己却盘腿坐在门首,鼓起琴来。又是那首曲子。
这是我第一次听这琴音而没有入梦。在清醒中冷眼听完这曲子后,发现它其实平庸至极。
要非说有什么特别之处,也不过是音调有些悲戚罢了。
先前被它蛊惑着入梦,实在是件很可笑的事。
☆、他要离开
“这其实是张不详的琴,它被人诅咒过。”朔然先生弹罢,故作高深地说了一句。
“我知道,有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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