妈说她不确定是不是那时候我爸出的问题,总之后来事情败露,她原谅了我爸。而那个女的也自觉羞惭,顾不上什么转正不转正了,主动辞了教学岗,回了乡下。
我半天都没说话。爸爸过世已经很多年了,要不是家里摆的那张照片,他在我心里的形象都早已模糊。印象中他应该是那种老派的知识分子,戴眼镜、骑二八自行车,穿的确良衬衫,头发梳得一丝不苟。即便后来到了90年代,他的作风也是古板的、老派的,用行动与物欲和金钱崇拜作殊死搏斗。可是我万不能想到爸的身上也有这种荒唐往事。也许这不能击碎一个父亲的形象,但就好比白纸上溅落了一个墨点。白纸虽然仍是白纸,但墨点也依然触目。
“这就是古今不同之处,”我苦笑,“现在哪儿有那么老实的小三。”我又问我妈:“您原谅我爸,后悔过么?”我很意外,她居然斩钉截铁地说:“后悔。”“您后悔,您却还是一直原谅了我爸?”我妈抬起眼睛来看着我,她的瞳仁开始浮现诡异的浑浊。她说:“我从不后悔原谅,我只是后悔报复了你爸。”
我背脊一凉。这个下午暴露了太多的真相,蛮横得让我不忍直视。我还想问下去,但我妈已经没有了再谈的意思。她的眉毛轻轻地皱起来,明显地表露出疲惫。我扶着她躺下,她闭上眼睛,似乎很快便睡去。我听了听她的呼吸,平稳祥和,我蹑手蹑脚地退到门外。
那个傍晚的天空漫天通红,就好像地平线的下面燃起了熊熊大火。我预感到有事发生,没有离开医院寸步。我妈跟我说的那些事情仿佛嘈杂的鼓点,让我几乎听不到任何内心以外的声音。晚上十点钟的时候,天边的火终于要下去,主刀医生还在路上,而护士们则急匆匆地跑进病房。说不清楚为什么,我紧绷的心瞬间松弛下来,打电话让我姐和韩晓她们都来。
我妈在65岁之后患上了神经衰弱,晚上有点风吹草动她都睡不踏实。夏天的时候热得要开空调,可是连静音那一档她都不能忍受。我姐说妈心里大概装了许多许多事,不吐不快但又不能倾吐。现在好了,她终于可以睡个好觉。
我妈过世的那天丫丫从高三上学期的课堂匆匆赶来,按附中的节奏,算是紧张到冒火的时候。丫丫请三天假,捏着她奶奶的手哭得像个泪人。她倔强地要一直送到她奶奶下葬,这又不免多耽搁几天。我担心耽搁太久会影响她的成绩,就跟韩晓在旁边小声嘀咕了一句,却没想被闺女听见,她跳起来对我尖叫:是不是为了成绩连人性都可以不要了?
丫丫心里把她奶奶的事情怪罪到我的头上,她怨我有空
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 第2页 / 共3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