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再看看抱鸡娘娘,哑口半晌,终于狠一跺脚,惋惜长叹。他道:“世侄,你该早些来找老夫……也罢,如今这世道,你能保住性命,为李家留下一脉香火,已是万幸、万幸!”
范宝月察言观色,见李柔风细心扶着这陋妇,言语举动,竟有十分尊重。再细细观之,这女子眼中阴冷,却有一种世事洞明的凉薄和透彻。他隐约觉得这女子有些不寻常,张口问道:“这位侄媳妇怎么称呼?”
李柔风道:“她叫张——”
张翠娥冷冷道:“我叫抱鸡。”
李柔风失言。
范宝月拖长声音,“啊——”着点了点头,斟酌着,勉强给眼前这个瘦小的女人找了点可夸赞之处,道:“张抱机,这名字倒有几分禅意和机锋。”
积善堂里很空旷,没剩下几个下人,可见郎主范宝月的生活已经极尽简单和隐秘。进到药堂,两面墙俱是古朴雅致的药斗子,整洁而凛然。范宝月亲自为张翠娥望闻问切了一番,诊断为风温肺热。范宝月道这病来势凶狠,所幸看得及时,再拖上个一两日,转为痨症,那便麻烦了。
张翠娥向李柔风看了眼,只见他面色坦然,并无向她邀功之色。
范宝月开了个药方,差一个徒弟前去取药煎煮。张翠娥谢过范宝月,李柔风忽然道:“她身上亦有伤,劳烦世叔也帮忙看看。”
范宝月僵了一下,古怪地看向李柔风。张翠娥自小混迹江湖,三教九流各色人等见过何其多也,怎么能看不出范宝月此前对她和李柔风的真正关系有所怀疑?然而李柔风这般一说,范宝月却又有了几分相信,满脸俱是木已成舟的叹惋之色。
李柔风看不见,自是不知范宝月这般曲折想法。张翠娥望着他那张温柔多情相貌,却知他心中所想远比这张脸要锋利尖锐。
“她身上有伤。”此事她从未提及,李柔风却知晓。与从冯时口中套出“萧焉未死”的消息一样,他把这些都天——衣无缝地掩在腹中,在她意想不到无从抵御之时,掷地有声。
男女有别,范宝月唤了个灵巧的婢子过来,让她为张翠娥处理身上外伤,他自己带着李柔风去了后院的议事厅。
张翠娥自然知晓他们要商议什么,这种事情得避开她。她识趣不问不追,婢子便闭了药堂的门窗,让张翠娥褪去衣衫,方便她疗伤。婢子手法驾轻就熟,显然得了范宝月的真传。张翠娥有一句每一句地与她闲聊,“你们家范先生为何还留在建康?”“郎主身患痹症,行动不便,又舍不得这多年的收藏,故而留在此处。”“日子过得太平么?”“不太平啊,官兵三天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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