情冷漠得古怪,眼神从别处飘来注视着我,几乎像是准备赴死——或许更像是已经死了。
她身旁的毯子底下有东西在动,我把毯子掀开。她紧紧抱着那个小男孩,一只臂膀环着他的头,手捂住他的嘴巴。那孩子静静地躺在她身旁,连一双圆圆的蓝眼睛也安静得很。
他们的眼神飘过我,停驻在我身后。我在狭窄的空间转过身——杰瑞蹲伏在楼梯上,两只手握住一枝左轮枪。
“滚下船去,你这只猪!”
“把枪收起来,你会伤到人的。”
“只会伤到你,”他说,“除非你现在就滚。这条船现在归我管,你这是擅闯私人境地。”
如果不是那把枪,你很难相信他是认真的。他用枪朝我挥了挥,自己让到一旁。我经过他身边往外爬,心里犹豫着应该制服他呢,还是这样就算了?
我的犹豫让我迟钝。我从眼角看到他把手上的枪转了个方向,握住枪管朝我挥过来。我没能躲开,眼前的景象刹那间天旋地转,慢慢离我而去。
第12章
我看到宇宙的齿轮在转动。它就像是那些工程师闲暇时爱摸摸弄弄的齿轮箱,只是尺寸大了些。我好像还看得到其他的零件,也还知道一加一等于二。
我的视线范围四周是安静的水。我一边的脸抵靠在一个粗糙的平面上,那东西好像正在浮浮沉沉。空气似乎凉快了些。我想了一下,想到我是在船上,于是我撑着双手、双膝站了起来,却看到自己正在岸边泊台上,而刚才爱瑞亚蒂妮号停靠的地方只有一片暗色的海水。
我掬了一些海水在手里,把水拍到脸上。我又头昏又沮丧。刚才太不把那留胡子的男孩当一回事了,不但对他失算,连情况都处理错误。我看看皮夹,钱还在。
我努力爬上跳板,走到停车场的一个公共休息室。我没仔细去瞧我的脸,只把脸随意又洗了一遍,决定不去管我头上肿胀的地方;现在伤口已经不流血了。
我在休息室外的墙上找到一个公共电话,上头用线连着一本电话簿。我打电话到警长办公室,值班的副警长告诉我,警长和大半的警官都到火场去了。他接到一大堆报案电话,却根本无人可派。
我又拨到森林服务处去。接听的是个女人,她跟我说下班后那里不接电话,不过找乔·凯西的人可以留话,她答应代转。我把这几个钟头发生的事扼要说了一下,然后仔细听那个接线生用不耐的声音重复了一遍。
然后我在电话簿“房地产”那一栏找莱恩·柯帕奇的名字。